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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辉
（甘肃广播电视大学,甘肃 兰州 730030）
【摘 要】利用符号学理论探讨设计学科的认识论和方法论是现代设计发展的可能进路.现代设计美学把艺术符号作为表现与传达设计之美的*,借助符号的深层意义向人们诉说特定时代的审美趣味与社会价值观.设计活动是一种艺术符号的逻辑结合与重构,在设计活动中,艺术符号的审美直觉是设计师与消费者之间沟通的桥梁与纽带,艺术符号的审美直觉反映设计之美.
【关键词】符号学 设计美学 符号意义 审美直觉
符号学是一门具有跨学科性质的认识论和方法论,现代设计美学是以解决现实问题为主的应用性理论,两者在一定层面或程度上相互影响,相互渗透.基于符号学在设计中的深入发展与应用,现代设计美学关注并表现符号意义,设计作品的符号意义最能传达设计之美.设计中艺术符号的审美直觉反映了设计师、设计作品、消费者共同的审美意识或审美形态.
1.符号学的理论与方法
符号学思潮是20世纪60年代兴起的一门新兴学科,影响较大的有以索绪尔为代表的结构主义符号学,以皮尔士为代表的科学主义倾向的逻辑符号学,以卡西尔和苏珊·朗阁为代表的哲学符号学美学.
索绪尔从语言学的角度研究符号学,以语言学为基础的符号学包括句法学、语义学、语用学.索绪尔认为,一个符号是能指与所指的结合体,能指是符号的形式,表示书写或发音的词语；所指是符号形式所指代的概念和含义,表示词语文字或声音背后所指的事物.如“椅子”一词,能指是椅子这个词语的书写文字和口语发音,所指是这个词语所指代的物理实体的椅子.能指与所指结合在一起才能产生意义,即符号的意义是由同一系统内其他成分的共同存在或所处的关系决定的.
语言符号被认为是各种符号中最重要、最核心、最复杂的符号系统.索绪尔曾指出：“语言符号是由音响形象和概念含义构成的,没有概念含义的音响形象不能称其为符号”[1],“语言符号是一种两面的心理实体.”[1]我们用能指代替音响形象,所指代替概念.能指与所指都是心理的,而且是相互依存、密不可分的.尽管能指与所指都属于心理范畴,但能指被认为直接与外在世界相关,因此外在性的能指与内在性的所指就在心理场上结合起来.
皮尔士认为“一个符号是与第二个东西,即它的对象,相联系的任何事物,就一个质的方面以这种方式把第三个事物,即它的意义,和同一个对象联系起来.”[2]皮尔士据此对符号做了三种分类（如表所示）.
首先,根据符号指示对象的不同方式,皮尔士将符号做出有关肖像、指向、象征的区分.肖像符号是在形状或色彩上指称对象的某些特征,指向符号是与指称对象构成某种特定的连接关系,象征符号与指称对象之间存在约定俗成的联系,自然语言和各种标记都是象征性的.其次,又根据符号的自身特征分为特性符号,如一件模型,自身具有的形状、功能等物质特性与物体的物理特征相类似时,成为指谓后者的符号；单一符号,表现为具体的个体或事件,受时空的制约；类型符号,即符号的抽象范式或法则,所有约定俗成的符号都属于这一范畴.再者,从符号意义的不同性质出发,又分为可能符号、现实符号、证实符号.
卡西尔认为符号是连接人的精神形式和感性材料的*,人在认识世界时一刻也离不开符号思维,一切能被知觉并揭示其意义的现象都是符号.卡西尔强调,艺术是生命形式的符号化表达,是从人类最原初经验的符号化——神话中分离出来的独立的符号形式,艺术同其他符号形式一样是人的一种行为方式和把握世界的方式.符号作为人类精神的客观形式,不局限于对外在世界的单纯描述,而是自身蕴含着巨大的构造力量,能赋予表象特殊意义.
苏珊·朗格指出,艺术将人类主观经验和情感内容进行逻辑抽象,并以特定形式表现出来.“艺术作品等,就是情感的意象.对于这种意象,我们可以称之为艺术符号.这种艺术符号是一种单一的有机结构体,其中的每一个成份都不能离开这个结构体而独立地存在,所以单个的成份不能单独地去表现某种情感.”[3]艺术作品具有符号的特性,并且是一种特殊的符号,即艺术符号,它是一种逻辑意义上的生命形式,其意义主要靠直觉的基本活动来认识.
符号学认为人类社会中一切事物都是一种符号,它不仅仅是一种物理的存在,而是由人创造出来诠释与代表一定含义的符号“文本”意义,符号是人类生存、发展的一种方式与手段.符号学的研究领域,集中于理解符号和如何把纷繁的符号组合、交叠成意义系统来在各种环境中交流.
2.现代设计美学的发展
作为一个真正独立的自觉设计文化活动的现代设计运动,大致是在德国包豪斯时期正式出现的,作为一门真正独立的新兴美学学科的现代设计美学也是在这一时期兴起的,它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得到了迅速的前景灿烂的发展.
设计美学是一门应用美学,它以审美规律在设计中的应用为目标,旨在为设计活动提供相关美学的理论支持.“设计美学兼有设计学与美学的双重特性,是设计学和美学的交叉融合,从这一意义上来说,设计美学是研究‘设计之美’的本源和动因、创造和表现的基本规律.它兼有功能与审美的双重属性,由于它涉及的领域十分广泛,等故为其下一个准确的定义是十分困难的,若要做出一个硬性的回答或廓清,那么只能是：‘设计美学’是探讨设计艺术实践的美学意义以及人类如何通过按照美的规律进行创造性的设计活动.”[4]
设计美学首先研究的是现代设计的内涵、外延、存在形态、审美规律和发展趋势等,即现代设计的形态体系,这是设计美学最主要的研究对象.其次,研究审美主体面对设计作品时,审美是如何产生,怎样进行的,还包括如何充分发现、创造优美的生产劳动环境,使设计师积极自觉地、心情愉悦而又高效地设计创造.再次,探讨现代设计师应当具备的知识、技能、素养等,设计群体的组织分工、合作交流的功能作用的发挥等.最后,关注设计美学的诞生、发展及其规律,设计美学在设计与美学中的地位、作用,设计美学流派及其相互影响,还有设计美学的普及和应用等.
现代设计美学着重关注设计活动的本质和审美规律.这种关注除了帮助一般意义上的设计得以实现外,还要完成美的设计；除了为人们生产出合格的功能产品外,更要造成合理并且美的产品.对美的追求是人类高层次精神追求和高质量生活方式的一个标志,因为人不同于动物的根本就在于,人自由地对待自己的产品.因此,设计离不开美的指导,人按照美的规律来设计.
事实上,一件适于消费功能或使用功能的产品设计并不一定是美的设计,尽管设计的美要以观赏、消费、使用等为前提,但它还有自己的规律和要求.就如“装饰的魅力就在于它能在不改变物体的情况下使物体得到改变”[5],这种改变不应该被看作仅是形式上的变化,它实则是一种新的质——与人的物质、精神要求的满足均相联系的新的品质的获取,正是设计师的创造性劳动造成了它.设计的目的不仅仅在于达到实用功能,更重要的是实现美的设计,而美的设计是超越实用功能因素的精神创造.
作为一门新兴的部门美学,现代设计美学常常被定义为现代设计的一种哲学概括,它并不等同于一般所说的现代设计理论.现代设计美学能够帮助设计师提升自身的审美涵养和设计水准,以承担起适应变革的新时代和反映时代精神的历史责任,推动现代设计追赶现代生活与生产方式的革新.常规理解的经验式设计或模仿式设计都不是真正好的设计,总之,“设计与哲学等联系的非常密切.就是说,设计不属于一种无前提的抽象行为,即人的个性世界,而是一种有意识的行为.只有当人有了深刻的认识,设计才得以成立.”[6]本质上属于哲学的现代设计美学就是这样的一种深刻认识.
现代设计美学是跨学科研究的产物,它的价值和意义,在今天的社会生活中是一种普遍的存在.对于设计师,以及专门的美学家和艺术理论家来说,现代设计美学是必要且不容忽视的,甚至对于广大公众来说,也是有帮助和有意义的.人们正在自觉不自觉地走进现代设计美学,撩开它的面纱,看清它的面容.
3.设计美学的符号意义
设计美学的符号意义或者符号之于设计美学,实质在于符号意义在设计进程中的表达和体现,并通过符号意义向人们传达设计之美,并且这种设计之美是符号意义所要传达出的深层内涵.符号的意义包括指示意义和暗示意义,指示意义是第一性的,由能指和所指构成的直接意义,也就是一个产品是什么,以及如何理解或使用该产品.比如,床是用来睡觉的,钢笔是用来写字的等等.指示意义是设计师通过产品的造型艺术直接传达给使用者的有关产品的功能作用.暗示意义是第二性的,通过特定的环境、文化、习俗背景,激发使用者联想到的另外的意义.传达暗示意义的一种重要方式是隐喻.符号学意义上的隐喻就是依靠一些人们熟悉的“文本”来表达人们不熟悉的事物,这通常是设计师创造无与伦比的设计之美时常使用到的设计策略.
符号学美学的代表人物罗兰·巴特认为,指示意义是符号所表达的第一层次的意义,暗示意义是符号所表达的第二层次的意义.两者共同构成符号第三层次的意义,也就是所谓的“神话”.“神话”是主导人们思想的意识形态,它是人类思维、解读事物意义的基础,是人们文化中经验的意识形态.“神话”的功能是阐释主导社会的历史、文化、价值观,以及包括人类共识的态度、信仰和信念,也是设计的普遍共性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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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公认为最能体现设计之美的作品,不仅仅是设计的基本符号的堆积或叠加,更是一种符号意义的体现和表达,由符号组成的“文本”不是只向人们诉说设计师以及观赏者、使用者的审美趣味,最重要的是传达和体现一种主导社会的历史、价值观等.一个真正有责任感的现代设计师必定是通过符号的“文本”传达其丰富的设计经验与设计情感,其所完成的设计作品也是借助符号为人类的情感特征赋予一种美的形式,使设计师与消费者之间形成对设计活动及作品内在生命的对话.
人的最初级的意识是感觉能力,它是组成生命活动的一个方面,是生命有机体的一个组成部分.苏珊·朗格说：“（感觉能力）的基本形式也就是生命的形式,它们的产生与消失也就是生命的成长和死亡过程中所呈现出来的那种形式,而决不会是那种机械的物理活动形式,他们之间的相互关系和组合也就反映了生物存在的方式.”[3]符号在设计活动中的价值一方面在于它把情感形式化,使人们更易于理解设计对象以及设计师的设计经验；另一方面,一件优秀的设计作品,能够通过符号将情感的逻辑形式清晰地呈现在人们面前.
进一步说,通过设计作品所表现出的特定时代的社会价值观与审美趣味,常常被称为设计师的设计风格.事实上,“风格,这就是符号系统”[7],有风格的设计师形成自己的设计符号系统,体现出设计师风格的一座建筑物、一件功能产品或一幅平面装饰作品就显示出与众不同的符号系统.这些符号是设计材料、形式、色彩、造型、技术、信息等方面互有关联的组织、配置、结合,当它们经过设计师的创意而成为一种复合体时,就形成了设计风格符号系统.设计风格符号系统的实质是符号意义在设计美学中的真切表达与体现.
现代主义设计美学观主张设计应该忠于材料,应用纯粹的符号组合和简洁的几何形,反对多余的装饰,设计应该是“单纯的”、“一目了然的”.这一美学观念在设计发展中如此普遍,以致我们仅把设计当作产品实用功能的发挥与拓展,而彻底忽视了设计的本来面目.现代主义美学观淡化和隐藏产品的物质形式的能指,避免设计产品的物质方面特性的做法,近年来开始遭到普遍的质疑和拒绝.
其实,人类总是喜欢从一切事物身上诠释意义,即使是一片空白的表面.因此,在符号学实践影响下,反对现代主义设计美学观的设计思潮开始把产品看作一个可以被阅读的“文本”,把物质世界看作一个由符号能指所组成的世界.
4.艺术符号的审美内涵
美学中的符号指艺术符号,它是具有系统性、完整性的符号,也是具有形而上性质的超越性符号,卡西尔说：“艺术可以被定义为一种符号语言.”[8]艺术符号既告诉人们某一事物的具体形态,又将人们对这一事物的不同感受联系起来,给想象提供空间,是人类情感与情绪的表现形式.艺术符号本质上包含主体、符号、客体之间的逻辑关系,从而创造令人愉悦的审美形式,解决美在主观与美在客观认识上的矛盾.
设计是一种实践活动,而实践并不是简单的生产,它的本质在于以艺术符号为媒介进行有目的的创造性行为,设计中的艺术符号表现出一种审美直觉,这是设计中艺术符号的审美内涵所在,现代设计美学本质上是通过艺术符号的审美直觉表现美、传达美的.
直觉是指对客体或对象产生灵感与顿悟,它在创造性思维活动的关键阶段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审美直觉是对美的理解与领悟,由符号逻辑结合的设计过程也就是审美直觉对符号意义的全面展示,设计中艺术符号所表现出的审美直觉是实现设计真正目的的唯一手段,审美直觉有效沟通了设计美学与设计符号.审美直觉是艺术符号在设计中的活动过程,是艺术符号呈现出的设计师创造情感的直接理解和领悟,它表现了设计师把控设计作品的一种洞察能力以及观赏者或使用者接受设计作品的一种感悟能力.艺术符号引导设计师的审美直觉稳步前行,设计师通过艺术符号进入感知和沉思,而后才能领悟艺术符号的情感形式和真实意义,并以正确且合理的方式来表现美.从某种角度讲,艺术符号只有建立在优秀的设计水准、舒适的观感体验、良好的使用及服务感受的基础上才能传达真正的审美意识.
艺术符号的审美直觉能够激起人们的情绪,给人美的享受与感动,这种美主要包括形式美、结构美、自然美、社会美等.所谓形式美,指的是各种点、线、面、体以及色彩、文字、声音等的有机复合体所呈现出来的美的特征.符号中的形式美是指构成符号中的图式化形式,这一图式化形式包含了深刻的含义,这种含义是按照一定的规律来进行重构的.结构美是指符号系统中各部分、各要素的组合、搭配所形成的复合体,符号要素的相互组合,形成不同的形式语言,经过对形式语言的加工设计,进而形成符号系统而指示某一事物.自然美是指对人类具有特定审美价值的自然物或自然现象的品质特征.山川河流及日月星辰给人的美感都属于自然美序列.社会美实质是人类生活的美,它来源于人类的生产生活实践,直接体现着人类与社会的关系特征.如人的性格、意志、智慧、品德等都属于社会美.
可以说,审美直觉在设计活动中的表现就是设计师在设计过程中发现了设计对象的“美”,在作品中找到了“美”的表现形式,同时也是观赏者或使用者在面对作品时产生一种对作品之“美”的直观把握.审美直觉是设计师向消费者传达设计情感的工具和载体.
对于设计师来说,审美直觉越突出就越能够准确把握设计对象的特征,理解设计形式、结构等与人们情感之间的内在联系,从而更客观真实地再现设计对象,创造无限的艺术想象空间.而对于观赏者或使用者而言,审美直觉越强烈,就越能够在面对设计作品时与设计师产生共识,达到心灵上的共鸣,领会设计师的创意和灵感.
现代设计的完成是各种形式的艺术符号结合与交叠的结果,艺术符号作为判定设计行为内涵优劣的标记,使设计活动成为合理的、目的明确的、系统的过程,并最终引导人类生产和生活的发展趋势与方向.在现代设计中,艺术符号的多重结合与交叠决定了现代造型艺术的审美直觉,这种现代性的审美直觉反映到人们的思想意识中就形成了现代设计特有的审美形态.
结语
总之,艺术符号是现代设计与美学结合的*,更是判定设计作品审美内涵优劣的标志.艺术符号把人的情感形式化为普遍的审美趣味,并通过自身逻辑形式的重组映现社会公认的价值观,这事实上是艺术符号意义在设计美学中的表达与推出.艺术符号的审美直觉帮助设计师有效把握符号形式与审美情感之间的内在联系,进而创造具有无限想象空间的设计作品.消费者的审美直觉帮助其领悟设计作品所表达的情感与情绪,使其达到与设计师在心灵上的沟通.真正好的设计就是要通过符号意义的表达和审美直觉的挖掘,体现历史与社会价值观.基于此,可以说现代设计美学是一种基于符号学理论与方法的话语方式.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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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 德] 卡西尔著, 甘阳译. 人伦[ M ] . 上海: 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213.
总结：本论文可用于符号设计论文范文写作参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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